子不语·卷十四·牛僵尸

江宁铜井村有一个人养了一头母牛，十几年的时间里生了二十八头小牛，主人因此得了不少利。母牛年老后不能耕种，有宰牛的人想要买下它。主人不忍心，派遣小孩子喂养，等它自然死亡后，埋进土里。

当天晚上，听到门外有撞击的声音，连着好几天晚上都发生这样的事。起初大家还没有想到这头牛，就这么过了一个多月，晚上的动静更大了，听到吼声和蹄子声。

于是全村的人都怀疑是这头牛作怪，挖出来查验，只见牛的尸首并没有腐坏，两只眼睛闪闪发光，就像生前一样，四只蹄子上都有稻谷，似乎在夜晚曾经破土而出的样子。

主人十分生气，取刀砍下牛的四个蹄子，又剖开他的肚子，用粪便泼洒，之后就安静了。后来再次挖开土地查看，牛尸腐烂了。

原文：

江宁铜井村人畜一牝牛，十余年生犊凡二十八口，主人颇得其利。牛老，不能耕，宰牛者咸请买之。主人不忍，遣童喂养，俟其自毙，乃掩埋土中。是夜，闻门外有击撞声，如是者连夕，初，不意即此牛。月余，为祟更甚，闻吼声蹄响。于是一村之人皆疑此牛作怪，掘验之：牛尸不坏，两目闪闪如生，四蹄爪皆有稻芒，似夜间破土而出者。主人大怒，取刀断四蹄，并剖其腹，以粪秽沃潴之。嗣后寂然，再启土视之，牛朽腐矣。